2003年12月16日 星期二

我的志願沒有寫手這一項

『佳楓啊!妳那本書賣得如何?』


我還沒回答,旁邊有人應和著:『送的比賣得還多吧?呵呵。』也許他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但這句話讓我難過一整天

我的確送出蠻多本書,幾本樣書送給寫序的作者還不夠,所以送給朋友的書都是我自個花錢買的,我喜歡與身邊朋友分享的感覺,但很害怕書被亂丟,22歲完成第一本著作,23歲出版第一本創作輯,完全是意料之外,小時候寫過幾次的「我的志願」,每一次的願望都不同,但沒有當寫手這一項。

爸媽不希望我走這條路,他們說:『會寫作的人很多,妳不是最好的,也不一定會最受歡迎。』
我說:『那不打緊啊!最重要的是,既然做了,就得盡力做到最好的。』

我知道爸媽怕我跌倒,他們情願我安份守己的當個上班族。

我篤定的告訴他們,有心理準備啦!不怕。但一路上碰到困難,免不了在日記上嘮叨幾句,其實,過去一年半來,才是我最煎熬的日子,但我沒曾對任何人提起,除了男友。

我曾經以為,他當時接近我是因為我出版過書籍,但是,在他了解我所有狀況後,不斷給我鼓勵及支持的居然只有他。

我不是一個天生的作者,也沒有讀過太多的書,我承認,是在出版過第一本創作後,我才積極的逼促自己多看書,但是從小就有注意力無法集中的症狀,所以讀書的進度比起別人要慢要辛苦,出版界裡,比人生閱歷、比資歷、比年齡、比背景、比美貌,我樣樣都缺乏,有的只是從不肯放棄的執著罷了。

這樣夠嗎?經常自問,一路走來,雖才短短的二年,卻讓我疲累不已。

但和同期的作者比起,我已漸入軌道。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來的呢!

我執意走下去,是因為做了就得做到最好;是因為除了這個,我沒有其它能讓父母親感覺驕傲的了;是因為有那麼幾個朋友說過,曾被我的文章感動了;我執意要走是因為,這是我與這世界對話的唯一管道,

這是可以讓我毫無保留告訴那些打開心扉聽我說故事的朋友們的唯一方式。

這樣夠嗎?我想夠了。

唔,停下來寫篇日記,我,還是會走下去的。

雖然還是很擔心書賣得不好,辜負了出版公司及編輯,但是主編說:『我們盡力就好。』我一直這麼告訴自己,是安慰自己吧!
嗯,我還是很擔心。但我對自己寫的作品,很有信心。

92.12.16楓

2003年12月15日 星期一

【消失的綠光】習慣付出的人,要接受愛難免掙扎

忽然覺得我們有很多地方相反,互補。
唯獨,你和我都有愛人的能力,卻沒有被愛擔當。
習慣付出的人,要接受愛難免掙扎。

Dear:知道嗎?現在的我,真的很想和你到永遠

冬季性憂鬱

我有著嚴重冬季憂鬱症,這是離開故鄉九年後,終於擁有屬於自己的家的第一個冬天。前個月份,搬過來新家宴客那天,妹妹特地從台北回來,那天和我一起睡在大大的床上,床上擺了六個大枕頭,但床還是很空。

妹妹對我睡眠在第幾個小時內不能接近輕喚向來瞭若指掌,但將自己埋在枕頭堆裡睡覺,她還是第一次見,對著正與她熱線的男友說:『沒看過有人是這麼睡覺的。』

我只是瞇著眼說:『床太空啦!』

若不是妹在,我幾乎都是開著很亮的夜燈睡覺,因為新房間大又安靜。這絕對是個寫作的好地方。

小時候就怕黑,那時爸常不在。哥哥去上課時,就和媽媽和小弟相依為命。夜黑了,總得等到有人上樓,才跟著上樓,偶爾在客廳睡著,小弟總是搖搖我的手,牽著我上樓去,等到我睡著,他才悄悄地下樓。小我兩歲,但小弟比我勇敢許多。

小時候爸常不在,所以爸媽吵架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是令我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媽媽哭著要從樓上跳下來、一次是爸生氣的把手中的碗丟向媽去,另一次是小弟去世後不久,這三次,我都跟著媽媽大哭。有一次,是爸到虎尾的家鄉去接他與前妻的兩個女兒回家住,那次,媽媽激動的從爸的大貨車往下跳,爸一邊開著車,一邊扯著媽的長髮,我看到媽媽痛哭,她痛哭,我以為是因為爸拉扯她的頭髮,長大後才知道,那時他是心痛吶。

媽媽與爸抗爭了十多年,吵過無數次,為的是她執意幫我爭回戶口名簿上「長女」的頭銜,其實,是不是長女,對我來說無所謂,我在乎的是,爸媽向別人提到這個女兒時,是否感覺驕傲。

從小,我就是醜小鴨,長大也沒變天鵝,倒是每個見過我的人都說我很有氣質,這不是天生的。這是我很努力很努力得來的。我很努力,讓我擺脫醜小鴨的名兒,但卻不曾擺脫我天生壯碩的身材。瘦了又胖,胖了又瘦,其實若要我說說對自己人生尚不滿意之處,我想,是我不曾完美的身材吧!

我第一次激動到想自殺,是為了第二任男友,就是你呀!是我逼使你不得不拋棄我,還是你逼得我不得尋找解脫呢?

我甚至瘋狂到希望讓自己脆弱得令你感覺心疼,甚是可憐我都行,但是第一刀劃在左手腕上的手鍊後,我再也劃不下第二刀了,這是我第一次自殘,沒有成功,還可笑的很,想當時我還刻意挑選那把最利刃的刀。那把我和你逛超市時買回的菜刀。

從此之後,我再也不敢輕易拿自己性命開玩笑,那也證實了我其實愛自己甚過於你呀!我想這也才有讓你愛我的價值,不是嘛?這兩天特別想念你,也許是因為空閒的時間多了吧!總是不加思索就撥了電話給你,總是這麼隨想即行的,面對愛情亦是。

我有嚴重的冬季性憂鬱呀!今天去7-11買了包舒壓茶,其實不相信這玩意有用,但還是買了,其實,和你說說話,才是最佳的舒壓方式吧!

我說:『好冷哇!』
『冷就早點睡呀!』

『唔,別再要我睡了,我會胖死歐!』我頑皮的說

『妳呀!我是連想睡都沒得睡了!妳是嫌睡覺時間太多。』
『嘻嘻。唔...ㄟ,如果過年有放假幾天,你可以好好陪我一天嘛!』

『我儘量啦!』你說

聽你這麼回答,我可開心的

等你回來南部,來我的新家時,我一定要和你賴在房裡一整天。嗯,所以最近一定要去買台小小的新電視,然後我們就躲在房間裡蓋著厚厚的被子,看很多片子。

這是我和你認識的第二個過年囉!真希望每一年我們都能一起渡過。



92.12.15 楓

2003年11月19日 星期三

【消失的綠光】你充滿一切,充滿我

很久沒寫信給你了,久到連當初用什麼心情寫信給你,都記不起了。其實,該親筆寫信給你的M思緒早已習慣了鍵盤的速度,親筆寫信給你,恐怕會遺漏了很多段落。


你好嗎?以往下了班,總是急忙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好撥電話給你,和你聊過電話後,彷彿就是我一日的結束了。現在下班,像是回到二年前初上網那時,整晚掛在網上,漫無目的逛著,也許累,但總不比上躺床上幾小時還無法入睡來得累。

我突然想起那個說要一輩子守護著我的男孩,也想起自己要一輩子守護著的你,

男孩是我的小天使,我是他的小主人,我是你的小天使,你是我的小主人,可是該是守護著男孩的小天使呢?還有那個等待你守護著的小主人呢?

記得跟你說的小天使與小主人的故事嗎?每個人都會遇到一個無怨無悔守護著你的小天使,你便是小天使的小主人,當然,你也會遇見一個讓你毫無埋怨付出的小主人,而你是她的小天使。

我找到我的小主人了,2002年的7月29日,我的小主人出現了。也許你一直沒發現,我是你的天使吧?

初見你那天,你毫不猶疑的牽我手往那座你過往住處附近的公園,也許這就是你一向處事的態度吧?好像,你從來就不曾對自己過的事後悔,但每每回顧青春歲月,你臉上總會泛起些許的苦悶。後來的日子,沒曾問過你,對於選擇了我,你曾不曾後悔?以為你決定牽我手的那天,便下定決心與我走未來的路了。

於是我肆無忌憚地從你身上索取那些年少時不能滿足的一切,像貪糖的孩子,學會了以哭鬧來換取甜蜜。

那日,公園裡拍婚紗的新人,過得幸福嗎?他們有了屬於自己的家、有了屬於兩人的小寶寶、有了那紙短情長的承諾後,是不是就能毫不後悔的陪伴對方走完未知的人生旅程呢?也許不...,只是,我總相信那日我偷偷在心底的祝福,一直伴隨著他們,不管是遇到困難、不管是爭吵,在那之後,他們總還會想起對方的好、想起那日在公園拍婚紗時,倆人相視而笑的表情。

那天,一起到黃金海岸,我託付海浪的言語,你聽到了嗎?你看到了嗎?那餘波盪漾,如同我往後的日子,每晚對你傾訴的一切,我總以為你都懂。我總是害怕錯過你生命中任何一個表情,你專注的、你傻笑著、你苦悶的、你沉思著、你快樂的、你氣憤著的。

呵,即使這樣,我總還是錯過太多。

我說,思念你時,不再撥電話造成你的困擾了,思念你時就寫信,信越來越多,就代表我對你的思念越多。
也許吧!男人和女人真是不同,常常只要想念你了,就會不加思索的撥電話,也許聽聽聲音、想像你當下的畫面、你的表情、心情,就足夠讓我開心很久,但沒想到,這會是你的困擾。
常聽朋友說情人太黏膩受不了,我總是會傷感的回應:『我喜歡被黏、喜歡被纏著,但卻遇不到那樣的人。』也許吧!你要的自由,是大家都要的,包括我自己。但在我的世界裡,愛情總是勝過一切啊!除了你之外,我不愛被任何人打擾。
前幾日撥電話到你公司,告訴你晚上有些話要跟你說,蹉跎了許久,你回電話給我,說你得載同事坐車,我說:『歐,那有機會再說。』

其實當時可以繼續聊的,可是原本已經醞釀一天一夜的告別到了嘴邊,卻還是吞了回去,

『沒關係啊,你不是想告訴我什麼?』
『有機會再說吧!我不太舒服,想睡了。』
『好吧!那妳去睡吧!』
不舒服想睡只是我逃避的藉口,我還是沒勇氣跟你說再見。

隔天你心情似乎好多了,和朋友到台北市唱歌,在你坐火車返回基隆的路上,又撥了電話給你,『我們可不可以就這樣?』

『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打從心底害怕,害怕你如同那日說分手那般堅決,害怕,但我還是吱唔的說:『就像現在這樣,不要說什麼,就保持現在這樣。』

『順其自然。』其實我並不懂順其自然是什麼,那對我來說是漫無目的,但我還是對你說出口了
『可以嗎?』我膽怯的問
『順其自然,可以啊!』你回答,並且吞吐地想說些啥麼
你說我讓你壓力太大。

大概是為了表現自己很懂你心情吧,我急忙接著說:『我知道,我最近和很多男的朋友聊過這些問題,知道我這樣讓你壓力很大。』你知道的,即使我渴望你給我一個未來,但哪怕是你說也許只能陪我三五年,哪怕你要我默默的等你無止盡的等待我都願意。只要你不離開,只要你別要我離開,都願意等,我都願意等。

有人說:女人最偉大的行為,莫過於為一個男人蹉跎歲月,但男人最放心不下的,是有一個女人一直在等他。是啊!對我來說,為了你賠去青春,並不是啥麼了不起的,只要在死去那刻,還能見著你在身邊,對我來說也就足夠了,但是我從來不知道,男人最放心不下的是有一個女人一直在等他呀?

直到聽到這句話,我才徹底的明白,這些日子,我對未來的想望,卻是你生活最可怕的夢魘啊?所以即使在像今晚這樣思念難熬的夜,也不敢撥電話與你談談任何有關下一刻的事了,因為怕你難過、怕你沒有多餘的力氣扛動我那小小的夢想...怕你想逃。

於是我學著勇敢、學著忍住思念,勇敢地面對一個人的未來,沒有人陪、不再有人噓寒問暖、不再有人為我拭淚,忍住淚、忍住思念、卻忍不住在這樣思念難熬的夜裡,寫這封信告訴你,我的思念。

我不能站在前方等你,因為那造成你的壓力;無法跟隨在後陪你走,因為我會是你最大包袱,無法與你並肩而行,步調不一會搗亂了你心思。

該如何呢?時常在這樣的夜自問。

只能在遠處靜靜癡癡的眺望著翱翔在天際的你翅膀,也許你倦了、累了,會見著我為你點的這盞燈。也許哪天我一覺醒來就見著滿臉鬍渣的你,像第二次見你那樣,彼時世界只有我倆,你承受著我的重量,我承受著你的重量,你的鬍渣了彌補我童年缺憾,像父親般的愛。

你充滿我,充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