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10日 星期三

最初的失去

因為得學會飛翔,所以不再害怕高處;

因為得面對孤獨長夜,所以不害怕天黑;
因為明天終究會來臨,所以勇敢去面對每一天;
因為最初失去時的憂傷,所以讓我們不得不學會堅強。


認識他幾個星期,今天第一次和他長聊,話題中除了我們倆都愛看的蠟筆小新搞笑劇情外,就是關於「失去」這回事。為什麼會聊到「失去」呢?其實是因為我倆毫無邏輯性的對話方式,聊到蠟筆小新,就聯想到小時候常使用的蠟筆,於是他說:「蠟筆常讓他想起『失去』這回事。」

他身材高大卻有一顆纖細無比的心。有纖細的心,不代表行為細膩,他說小時候上畫畫課時,常常一不小心就折斷、以及曾散落一地被汽車碾碎的蠟筆,讓他學會面對「失去」這回事。

關於他談及因蠟筆而體驗到「失去」這回事,我心中並沒有一點兒同理心,小時候的我知道蠟筆很容易被折斷,所以我喜歡用彩色筆畫畫,我和他方式不同,我選擇不去面對,所以不曾面對,但是他並沒有因為不小心弄斷蠟筆、翻倒蠟筆被碾碎,就不再選擇使用蠟筆,他說:「只要小心一點點,就不會再失去心愛的蠟筆了。」

「可是蠟筆終究還是會有用完的一天啊。」我說

他笑笑地說:「那倒不同,不小心失去和自然而然的失去,帶給人們傷害程度不同,前者比較嚴重。」雖然後來,他還是常常不小心弄斷蠟筆,但是他卻漸漸學會了面對一種「失去」的憂傷。

這樣好了,我決定喚他「蠟筆小心」。

我沒有與蠟筆小心分享我人生中「失去」的感受,但是我告訴他關於小蘋對我說過對「失去」的恐懼,小蘋說,她和我一樣,常常活在害怕失去的恐懼,尤其是失去親人,她說,小時候她有一個玩具,像水晶球的玩意,透明立體水晶球裡,有很多裝飾的小魚及貝殼漂在水裡,小時候她常常抱著水晶球晃呀晃的,那顆水晶球陪伴她渡過很長的一段童年生活,早就成了生活裡的一部份了,有一天不小心打破,她難過了好久好久,即使過了十幾年了,她還是記得當時難過的心情,很多東西不見了,就會永遠消失,即使妳狠狠的去記住它,有一天還是會遺忘,只有失去當下的那種深深「憂傷」會一直存在著。

我人生中第一次深刻體驗「失去」的感受,是國中一年級時,班上頑皮的男同學拿我的書包當道具,敲起鼓來了,一陣敲打,我才猛然想起眼鏡放書包中,急忙搶回書包,還沒來得及開啟的書包,掉落一地的碎片,我的心也跟著碎了一地,我這麼念舊的人,看著戴了四年的眼鏡被敲成碎片,鏡框也歪七扭八的,怎麼能不心碎呢!我為了那支舊眼鏡,哭得淅瀝嘩啦,那位頑皮的男同學,原本是班上呼風喚雨的大哥級人物,看到我哭得那般淒然,心軟的安慰我:「妳不要擔心,我會賠妳的。」

「你要存很久很久的零用錢,才能還得起那支眼鏡啦,嗚……況且我只要原來的眼鏡。」

失去眼鏡,我眼底的世界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模糊。

自從有能力工作賺錢之後,我的生活中總是維持著三支眼鏡,眼鏡不斷的汰舊換新,我終究學會了「失去」眼鏡這回事,但我還是沒忘記最初失去時的憂傷。

人打從出生,就註定不斷地失去,但似乎也忘了,其實我們也不斷地在獲得,有人說:「因為失去燈光,才擁有滿天的星光;因為失去現在,才擁有未來。」

所以盡情地去享受你所擁有,勇敢地去承受你所失去,學會承受失去,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倒是,我也不希望自己學會,希望到老的時候,還是能常常回憶起一切美好的際遇;希望有一天身邊的人離開、或者我要離開世間,我會失聲痛哭;希望每次失戀,都能悲泣不已;希望不管失去了什麼,我還是會大感失落。人吶,遇見開心的事,都會記得要大笑了,為什麼承受失去時不能大哭呢?